冰棱是钢轨的银簪
每个道钉都在替候鸟写信
探伤锤敲过冻土 敲出
母亲腌的腊八蒜在陶罐里转青的脆响
巡道工的铜哨吹落北斗
夜巡簿上歪扭的字迹
是工人用犁铧在冻土划的虚线
那头连着谷仓顶上未化的雪
站台钟摆切开岁末
旅人的拉杆箱碾过冰碴
碾碎三百六十五页晨昏线
客运员臂章反着月光
把方言编织成防滑草垫
当动车组切开雾凇
车灯缝制山河的伤口
我们跪在砟石上倾听
钢轨传来婴儿初啼般的震颤——
那是冻土层下
春运的根须在汩汩涌动
冰棱坠地时绽放的晶簇
原是故乡寄来的碎邮票
沾着轨道除冰盐的咸
混着接触网融冰剂的涩
每个道岔都在默诵
工装口袋里皱巴巴的平安符